《纵有疾风起》:中年群像里的奋斗叙事新注脚******
作者:何天平
人到中年,生活就一定是安安稳稳、功成名就吗?近日,热播中的电视剧《纵有疾风起》给出了否定答案。该剧讲述了男主唐尘(靳东 饰)在遭遇未婚妻烁冰(宋佳 饰)“背叛”、公司破产等一系列变故后,组建“草根”创业团队,人到中年东山再起,并最终取得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故事。电视剧开篇讲述了意气风发的男主人公唐尘因“背叛”而破产,无奈遣散了职工,开启了一无所有、负债累累的人生。看到这里,很多观众十分不理解烁冰的行为,唐尘何尝不是?他伤心难过、借酒浇愁、一蹶不振……就在这时,既是曾经多年同窗又是知心朋友的沙舟伸出了援助之手,不断鼓励让唐尘重燃斗志,决定东山再起。
人到中年,东山再起,谈何容易?更何况商场如战场,资金、团队、场地等都成为摆在唐尘面前的大难题。面对难题,唐尘只能顶着巨大压力迎难而上。在唐尘的软磨硬泡下,沙舟为儿子攒下的学费成为了他们的资金,这样情比金坚的友情让人动容;笔触犀利的记者沙舟、口才卓绝却总胆小犯怂的律师祝燃、深谙游戏规则的“狗仔”侯志、朝气蓬勃的落魄富家女白鹦陆续被唐尘收入麾下。剧情展开,靳东饰演的唐尘带领着四位不同专业出身的伙伴披荆斩棘、各显神通,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。
纵观剧情,电视剧《纵有疾风起》在讲述男主创业历程的同时,同时还包裹并探讨着爱情、婚姻、亲情等亲密关系的相处之道。当律师祝燃与唐尘推心置腹探讨各自的婚姻、爱情问题时,祝燃的一番话对唐尘犹如“当头一棒”,醍醐灌顶般地让唐尘醒悟,原来他从对烁冰曾经的忽略中回过神来,这一刻他渐渐明白相互尊重、相互理解这种抽象词语的真正意义。其实,除了唐尘与烁冰的感情问题,剧中沙舟和祝燃各自的婚姻也反映了现实很多夫妻的问题,侯志和白鹦则表征着一种年轻人之间的爱情,侯志和父亲之间拧巴的亲情亦然,电视剧《纵有疾风起》对多重亲密关系进行了深入描摹,颇能让观众有所共鸣、与之共情,进而让该剧展现出了强烈的正向意义。
此外,剧中有很多充满浓郁轻喜剧色彩的情节桥段,这些情节时常能逗笑观众,也会在笑过之后发现眼角含泪,带给了观众很多惊喜。比如男主创业初期团队成员各显神通剧情像极了“西游队伍”升级打怪,而团队姓氏之间的相似点也让观众会心一笑。剧中诸如此类的笑点不胜枚举,这些诙谐的笔法让整部剧在紧张严肃,甚至危机重重的公关事件里显示出了幽默的力量,带来快乐、释放感极强的观剧体验。简言之,《纵有疾风起》在轻喜剧的外衣包裹下,显示出了力图传达给观众人生要有无所畏惧之勇气的精神内核。
电视剧《纵有疾风起》在剧情上体现了较强的冲突感,剧情跌宕起伏、悬念重重,展现了商场如战场的紧张激烈。当然,轻喜剧色彩带给观众诙谐轻松的观剧体验,在轻松的作品氛围中向观众传递出“纵有疾风起,人生不言弃”的勇气和力量,用颇具真实感的剧情诉说着人到中年的人生,没有标准答案,只有人生不言弃的拼搏精神。
(作者系中国电视艺术交流协会影视艺术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、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)
钱钟书杨绛印象记******
邓国治
说真的,那天跟着朋友去南沙沟,我的目的很明确,就是想采访一下钱钟书、杨绛夫妇。没想到,才得进门,钱老便先申明:“你们作为朋友来访,我这里当然欢迎;若是为的新闻采访,那么,恕不接待。”
我只好换掉了身份,从记者变成读者。其实,首先还是读者,正是读了二老的著作,才产生了想采访的愿望。
正好杨绛也在家。读过她的《干校六记》,脑子里先有了一个爽朗、幽默的印象,待得见面,却是位恬静、温柔的女学者。几十年风尘仆仆,她依然还是当年东吴大学文学院女生那种南国闺秀形象。钱老把我们介绍给老伴,随即笑说:“一听说记者,我先是吓一跳。后见他们来意甚善,这才没有用‘太极拳’的方式……”“太极拳”者,是指拳中的“推”式——拒而不纳也。
钱老说:“我不愿意宣传。我今年70多岁了,我只想抓紧时间,多做一点事。宣传,只能给我帮倒忙。《围城》出版后,报纸上一登,就平添了那么多来访的、来信的,向我要书……”
《围城》从1947年上海初版后,接着两年又印了两版,此后暌违30载,直到1980年才出了新的一版,印数13万册,几乎未出月就销光;新二版已于不久前印出。除了国内出版的,和香港有它的“盗印”本外,译成外文的,便有英、俄、日、德等国文字。《围城》影响可谓大矣。
杨绛抗战时期写过剧本,建国以后翻译过多种文字的外国文学名著,著名的《唐•吉诃德》、《吉尔•布拉斯》等都是她翻译的。近年来,开始转向写小说、散文,她诙谐地说:“这两年,眼睛花了,懒得看小字、查字典,所以就自己写点即兴文字——我这也是个偷懒的办法吧,实际上是不务正业!”——她在外国文学研究所工作。
这一“不务正业”,使我们看到了杨绛的许多新作。《干校六记》由三联书店出版了,人民文学出版社还将出版《杨绛小说散文选》。她的文字,情真意真,读来十分亲切;而那幽默诙谐的风格,又让人想到她所有翻译过的塞万提斯、勒萨日等人的文章。尽管钱老在他为《干校六记》所作的小引里说到“《浮生六记》——一部我很不喜欢的书。”《干校六记》还是让人想到了《浮生六记》,也想到了《项脊轩志》、《泷冈阡表》一类古代散文中的名篇。尽管时代不同,内容各别,但一个“真”字却是共同的,也是最能揪动人心的。看似身边琐事,细小,甚至是絮絮道来,但由于这一“真”字,就使你不但不觉琐细无聊,反而像置身其中,与主人翁共同欢乐,共同叹息,共同着急。我喜欢杨绛的文章,我想,最最主要的便在这个“真”字上。
“文如其人”,钱老夫妇待人接物,也同他们的文字一样——如果能够这么类比的话。虽是初次见面,但不大功夫,二老就同我们谈得很坦率,很真诚。听说我喜欢书画,还一次次地从书柜里取出外国朋友赠送的外文版中国画册,不厌其烦地一页页翻给我看,讲给我听。杨绛已逾古稀,比我年长整整一倍,而她对我们说话,就像同朋友一样,真切而随便,使你立刻摆脱了拘束。钱老也如是,说起近年来杂务缠身,以至有些读者来信顾不得细细作答时,他回身从书桌上翻出一封来信,指点着给我们看:“这是一个20年前就来过信的读者。喏,你们看,他这里还责备我,为什么20年前你的回信那样热情洋溢,现在却做不到了。他说这很让他失望……”
其实,这是错怪了钱老。人的精力、时间毕竟有限,且不说经过这20年下来钱老的身体不用秘书、助手,而近年来会议、头衔的有增无减,又要占去他大量有用的时间。钱老给我们看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请柬,什么“吴敬梓研究会”、“水浒研究会”,还有许多的会议通知……他说:“现在我什么‘会’也不想参加,我只是想尽量多做一点工作,写一点东西。国外有好几处邀我去的,我也不想去,都婉谢了……”面对这几年来盛行的出洋“考察”风,和争头衔、排名次等等一系列的讲究,我感到,面前的这位老人是如此可敬!
而钱老治学广博与严谨,也的确令人肃然起敬!他是1937年英国牛津大学的副博士,精通多门外语——他只是自谦地说:“那时要考学位,除主攻一门外文外,还必须兼通两门外语。”意思这不过是环境使然罢了。而其实,精通外语到能写作的程度,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就可达到的。尤为难得的是,他同时还精熟中国文学,包括深奥到诘屈聱牙的一些古代文史哲著作。中华书局出版的四部头的《管锥编》,就是他对《周易正义》、《毛诗正义》、《史记会注考证》、《老子王弼注》、《列子张湛注》等十多部历代有关著作与西洋文学哲学著作进行比较后的一些札记,里面有不少新的见解和有趣的比较。这里,十余部中国古代史专著与英、德、法、意、拉丁文5种外语的引文,不论是纵是横,都可以当得上洋洋大观的了。
而钱钟书先生,除了融汇古今,博通中外,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,有深厚的艺术修养。杨绛,则与其说是贤内助,不如说首先是同志,是志同道合的伴侣。
因为是“印象”,因为钱、杨二老的反对采访而使我在交谈中没有作一言半语的记载,所以,我只是想到哪里,写到哪里,也不一定说清了些什么,有些事实也未经核实。而且,最根本的还在于未曾征得二老的同意。但,心里有些印象,不写总觉得不舒坦——这也是文人的一种劣根性吧。姑存于此,且待骂声。
(1982年7月)
(文图:赵筱尘 巫邓炎)